对一本书的态度,有时会相当复杂。我不仅一次向人推荐亨利·大卫·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,可是我自己,对它就有点望而生畏。有一年长途旅行,打算带上几本适合此行的书,我将《瓦尔登湖》放在行囊里,又取出来,折腾几次,最后还是抛下了,我对自己说:“这书适合在监狱里看,可我是出去玩呀。”
我问自己,是真的喜欢《瓦尔登湖》,还只是喜欢这种喜欢?《瓦尔登湖》对应于我本来的品性,还是对应于我认为自己应有的品性?我向人推荐《瓦尔登湖》,有多少是因为相信这书对人有好处,又有多少是暗地里觉得这推荐本身是对我有好处的事?想来想去,我还是认为,《瓦尔登湖》中有我不喜欢的成分,然而,也有我非常喜欢的内容。因为后者,我向人推荐它,因为前者,这推荐又带点捉弄人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