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儿子一家移民加拿大的那天晚上,我梦见了我这一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外国人。我以前曾经多次想起过他,但是却从来没有梦见过他。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,我依然觉得很亲切。他是住在县城那座小教堂里的传教士,也是一个摄影师。他经常到我们村子里来拍照。他特别和善,也特别喜欢跟我们玩和逗我们玩,这一点与中国的大人们很不一样。他让我们围在他的身边看他拍照。他也给我们拍照。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他。而他对我的意义更是非常特别,因为是在他的鼓励下,我第一次按下了相机的快门。那感动了我全身心的声音定格了我的一生。我后来也成了摄影师,而且曾经为两种对立的社会制度服务。我的作品既为我带来过无数的荣誉,也给我带来了终身的羞耻。